别样乡土情味浓 ——读徐海涛作品《跑家》

□白燕

向往北方，是热爱它有丰厚而沉积的文学土壤，特别是在广袤的秦岭一带，中国有分量的乡土文学作品往往诞生于此。这些年，我数次游陕西各地，印象最深的还是西安的几条老街和繁华的钟鼓楼，场面上那些人物杂耍、古玩字画、花鸟盆景、各色汤饼面食……至今历历在目。因此，近读陕西作家徐海涛所著《跑家》时，便有诸多熟悉的感觉。

《跑家》有五十多个故事，每个都算一章小短篇，连缀在一起，构成一帧鲜活的市井烟火全景图，真可谓书画同源了。作者以“异志”的口吻写《跑家》 ，其风貌也颇具蒲松龄笔下人物的民间性、传奇性、性情化色彩，既踏实朴素又灵巧多变。他们珍惜从村庄院落里收藏到的古董，擦拭着，呵护着，爱不释手，但又晓得“宝物终有自己的主人，自己不过是过客”这样的道理，忍痛割爱。他们往来于江湖，谈价时锱铢必较，图利润是必然的，但更多的是享受过程的愉悦：那是一幕幕令人心动的乡情戏，乡里乡亲热情地招呼着，手里还捧着碗热腾腾的面疙瘩，嘴上你一句我一句砍价，内心都有自己的小算盘，终于欢喜成交；但凡谁有一点悔意，可以立马停止交易。只是有一点令人尊敬：只要东西被带走，吃亏便宜便板上钉钉，不能反悔。如此古朴秦风，大有“好马不吃回头草”的信诺与刚直，是这个行当里最可贵和值钱的本质。

在西安，本人曾到过贾平凹那堆满文物的书斋，先生创作的字画大智若愚，进入返璞归真的境界，与那些古色古香的本土收藏大有关系。我想，密切联系跑家，大半正是陕西作家的一种“通病”，徐海涛自然不会例外。在这本书里，他努力呈现那种勤勉且世俗，精明兼醇厚的地域人群特色，并着力表达出具有文创价值的典型性。如他在序言里说：“一直觉得心里欠着点、缺着点什么，不那么畅意、熨帖，不那么浑实，润恬；而且，随着经见的日头和风雨愈来愈厚密，这种‘欠着点、缺着点’的感觉也愈来愈厚密。”

在阅读的过程中，读者会觉得书中人物就生活在身边市井，亲切可信；同时也会跟着起伏的情节，不知不觉进入故事特定的环境氛围，情绪跟着波动——这是一场人情之旅，也是一场文化之旅。《跑家》所展示的陕西民间风土人情，是具有强烈感染力的，而书中围绕十三朝古都西安散落于犄角旮旯里的宝物的命运描写，则如同展开一幅有关中华文化的漫长画卷，读者赏心悦目之余，还能在古玩世界里增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