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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炮手黄精忠

2013-01-19 15:48

摘要:国家旅游地理1月19日 高炮手黄精忠是个慢性子,吃饭慢,拉屎慢,出操更慢,因此没少挨班长的骂:黄精忠,妈拉个巴子,你害脚后跟那?走步老掉队!像不像个国军的样子?无论班长怎么骂,黄精忠脸上依旧是憨憨的笑,可动作就是跟不上趟。 班长内急的时候,遇到

  国家旅游地理1月19日高炮手黄精忠是个慢性子,吃饭慢,拉屎慢,出操更慢,因此没少挨班长的骂:“黄精忠,妈拉个巴子,你害脚后跟那?走步老掉队!像不像个国军的样子?”无论班长怎么骂,黄精忠脸上依旧是憨憨的笑,可动作就是跟不上趟。

  班长内急的时候,遇到黄精忠蹲在小茅房里不出来,就跺着脚骂:“黄精忠,你狗日的掉进茅坑了吧!再不出来,老子拿火钳进去把你夹出来。”无论班长怎么骂,黄精忠还是老半天才提着裤子走出来,脸上依旧是憨憨的笑。

  吃饭的时候,一班人蹲成一个圈,围着一盆菜。有好菜的时候,个个狼吞虎咽,风卷残云,顷刻间几片肉、几块豆腐就无影无踪,唯独黄精忠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往嘴里扒拉饭粒子,有时没等他扒拉几口,他面前的菜盆就已经底朝天了。也就这个时候班长不骂他,只顾埋头吃饭,眼睛盯着菜盆,冷不丁出手,又准又狠地把瞄好的目标飞快地夹到自己的碗里。

  南京鏖战,黄精忠钻防空洞慢了一点,身上被鬼子飞机扔下的炸弹蹦出了十几道口子,浑身都是血,幸亏班长及时拉了一把,不然小命就报销了。从此黄精忠一听到飞机的声音身上就起鸡皮疙瘩。

  黄精忠原本是弹药手,专门给高射炮填弹装药。班长想让他当高炮手,可黄精忠一个劲地摆手:“班长,咱动作慢,误事!”班长听这话就恼:“你爹娘给你起名叫精忠是指望你精忠报国,没想到你狗日的这么没尿性!”任凭班长怎么说,黄精忠的脑袋始终摇得像拨浪鼓儿一样。

  忽然有一天,黄精忠跌跌撞撞地跑到班长面前,抱着班长呜呜地哭,喊着要当高炮手,说要亲手揍下几架鬼子的飞机为爹娘报仇。原来黄精忠遇到了老乡,老乡说他爹娘都让鬼子飞机扔的炸弹炸死了,说入殓的时候只找到了胳膊腿,真惨……班长啥也没说,咬着牙,狠狠地点了点头。

  从此黄精忠做了高炮手,从此黄精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脸上失落了笑容,一天到晚就坐在炮座上拼命地摇炮管。

  南京沦陷,黄精忠随部队退到了安庆,后来安庆又沦陷了,黄精忠的高炮部队钻进了大别山南麓一个叫弥陀的小山沟里猫着。因为大别山是天然屏障,小鬼子的飞机根本飞不过来。所以黄精忠心里憋得慌,觉得给爹娘报仇没有了指望。

  这年冬天里的一天,天气阴冷,山野苍茫,灰蒙蒙的天上见不到一丝阳光。

  像往常一样,黄精忠坐在炮座上摇炮管,睁大着眼睛寻找觅食的鸟儿练瞄准。看到地上的炮弹箱子变黑了,黄精忠对正在擦炮弹的班长说:“班长,这炮弹存放久了要试射,不然到时成了哑弹还不知道。”班长没抬眼皮:“哼,你小子好长时间没打炮了手痒,只要鬼子飞机不来你就死了这条心!”班长说着低头继续擦炮弹。

  “鬼子飞机来了!”黄精忠忽然扯着喉咙喊。见班长没搭理,黄精忠又喊了一嗓子:“班长,真的,飞机来了!”

  千真万确,天空中果然传来了嗡嗡的飞机引擎声,班长一骨碌爬起来,一只手在前额上搭起了凉棚:从东面飞过来一架飞机,飞得很低、很慢,飞机上的膏药旗一闪一闪很刺眼……

  “干、干他娘的……”班长一着急,脏话就骂出了嘴。

  说时迟那时快,班长的话音还没落,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黄精忠的高射炮火光喷出一道火光,远处鬼子的飞机抖动了一下,不一会儿就冒出了浓烟,像断了线的风筝歪歪斜斜地朝山那边一头栽下去,随之传过来一声闷响!

  “打中了,打中了!你小子手真快,简直是神速,好样的!好样的!”班长抱着黄精忠打转转。

  “咋这么不经打呢?才一炮啊……”黄精忠坐在那里用手使劲地挠着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连长把黄精忠和班长叫到了连部。连长涨红着脸狠狠地在黄精忠的胸脯上擂了几下:“知道吗?那天你一炮干掉了鬼子一个大官!”

  黄精忠眨巴眨巴眼睛,没吱声。

  “有多大?”班长在一旁急吼吼地问。

  “据说是个大将,日本华中派遣军司令官,南京大屠杀的刽子手!”

  连长接着说什么黄精忠一句都没听见,他就怔怔地站在那里发呆,然后掉头冲到了外面“扑通”一下直挺挺地跪在操场中央,仰天大喊:“爹啊、娘啊,儿子给你们报仇了!”

  报仇了、报仇了……一阵阵的回声在山谷里回荡,宛如千军万马在不停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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