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旅游地理1月17日村上春树在其长篇巨著《奇鸟行状录》中特别写了诺门罕战役。
这场战役,日本人习称“诺门罕事件”。事件是1939年春夏之交由日军在靠近诺门罕的“满蒙”国境线挑起的。关东军投入近6万兵力,结果在以苏军机械化部队为主力的苏蒙联军排山倒海的反击下一败涂地,死伤和失踪近两万之众,第23师团全军覆灭。此后关东军不得不收敛进攻苏联的野心。村上早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在一本历史书中看过诺门罕战役的照片。不知为什么,自那以来,那一战役的场景始终萦绕在他的脑际。后来受聘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任驻校作家期间在学校图书馆意外见到了不少关于诺门罕战役的英日文图书。翻阅之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直为那场战役所强烈吸引的原因:“那大概是因为,在某种意义上那场战役的始末‘实在太日本式、太日本人式’了。”
何为日本式、日本人式呢?在村上看来,就是几乎没有人对无数士兵在“日本这个封闭组织中被作为无名消耗品”谋杀掉负责任,甚至吸取教训都无从谈起。即使战后的今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从我们至今仍在许多社会层面正作为无名消耗品被和平地悄然抹杀这一疑问中彻底挣脱出来。我们相信自己作为人的基本权利在日本这个和平的‘民主国家’中得到了保证。但果真如此吗?剥去一层表皮,其中一脉相承呼吸和跳动着的难道不仍是和过去相同的那个封闭的国家组织或其理念吗?我在阅读许多关于诺门罕战役的书的过程中持续感觉到或许就是这种恐惧——五十五年前那场小战争距我们不是并没有多远吗?我们怀抱着的某种令人窒息的封闭性总有一天以不可遏止的强大力量将其过剩压力朝某处喷发出去,不是吗?”
换言之,黑暗、恐怖和暴力并没有随着战争的终止而终止,它依然活在日本这个封闭性国家体制的内部,甚至活在自己和其他个体的内部并正在窥伺时机以求一逞。为了亲眼看一看诺门罕战役的战场,村上1994年6月经大连、长春、哈尔滨、海拉尔实际前往诺门罕。他在《边境·近境》中紧接前面的引文这样写道:“如此这般,在新泽西州普林斯顿大学寂静的图书馆和由长春驶往哈尔滨嘈杂的列车中这两个相距遥远的场所,我作为一个日本人持续感受着大体同一种类的不快。那么,我们将去哪里呢?”
是啊,“我们将去哪里呢?”——日本将去哪里呢?“朝某处喷发出去”的某处是何处呢?联想到日本挑起的钓鱼岛事件,我们不能不严肃思考村上一二十年前思考过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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